الأربعاء، 1 مايو 2013

说符第八 الفصل الثمن من كتاب ليه تزه


子列子学于壶丘子林。壶丘子林曰:子知持后,则可言持身矣。列子曰:愿闻持后。曰:顾若影,则知之。列子顾而观影:形枉则影曲,形直则影正。然则在直随形而不在影,屈申任物而不在我。此之谓持后而处先。关尹谓列子曰:言美则响美,言恶则响恶;身长则影长,身短则影短。名也者,响也;身也者,影也。故曰:慎尔言,将有和之;慎尔行,将有随之。是故圣人见出以知入,观往以知来,此其所以先知之理也。度在身,稽在人。人爱我,我必爱之;人恶我,我必恶之。汤武爱天下,故王;桀纣恶天下,故亡,此所稽也。稽度皆明而不道也,譬之上不由门,行不从径也。以是求利,不亦难乎?尝观之伸农、有炎之德,稽之虞、夏、商、周之书,度诸法士贤人之言,所以存亡废兴而非由此道者,未之有也。严恢曰:所为问道者为富。今得珠亦富矣,安用道?子列子曰:桀纣唯重利而轻道,是以亡。幸哉余未汝语也。人而无义,唯食而已,是鸡狗也。强食靡角,胜者为制,是禽兽也。为鸡狗禽兽矣,而欲人之尊己,不可得也。人不尊己,则危辱及之矣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弯曲。

  身也者——王叔岷:“‘当作,下文慎尔行,将有随之,即承此言。”“《御览》四百三十引《尸子》作行者影也,可为旁证。

  和之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,北宋本作,汪本从之,今从吉府本、世德堂本订正。

  故王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故王,北宋本作兹王,汪本从之,今从各本正。

  有炎——即炎帝,传说中上古姜姓部落首领。一说炎帝即神农氏。

  ——有虞氏,即舜。

  ——

  胜者为制——《御览》四百二十一引作胜者为利

  【译文】

  列子向壶丘子林学习。壶丘子林说:你如果懂得怎样保持落后,就可以和你谈怎样保住自身了。列子说:希望能听你说说怎样保持落后。壶丘子林说:回头看看你的影子,就知道了。列子回头看他的影子:身体弯曲,影子便弯曲;身体正直,影子便正直。那么,影子的弯曲与正直是随身体而变化的,根源不在影子自身;自己的屈曲与伸直是随外物而变化的,根源不在我自己。这就叫保持落后却处于前列。关尹对列子说:说话声音好听,回响也就好听;说话声音难听,回响也就难听。身体高大,影子就高大;身体矮小,影子就矮小。名声就像回响,行为就像影子。所以说:谨慎你的言语,就会有人附和;谨慎你的行为,就会有人跟随。所以圣人看见外表就可以知道内里,看见过去就可以知道未来,这就是为什么能事先知道的原因。法度在于自身,稽考在于别人。别人喜爱我,我一定喜爱他;别人厌恶我,我一定厌恶他。商汤王、周武王爱护天下,所以统一了天下;夏桀王、商纣王厌恶天下,所以丧失了天下,这就是稽考的结果。稽考与法度都很明白却不照着去做,就好比外出不通过大门,行走不顺道路一样。用这种方法

  去追求利益,不是很困难吗?我曾经了解过神农、有炎的德行,稽考过虞、夏、商、周的书籍,研究过许多礼法之士和贤能之人的言论,知存亡废兴的原因不是由于这个道理的,从来没有过。严恢说:所以要学习道义的目的在于求得财富。现在得到了珠宝也就富了,还要道义干什么呢?列子说:夏桀、商纣就是由于重视利益而轻视道义才灭亡的。幸运啊!我没有告诉你。人如果没有道义,只有吃饭而已,这是鸡狗。抢着吃饭,用角力相斗,胜利的就是宰制者,这是禽兽。已经成为鸡狗禽兽了,却想要别人尊敬自己,是不可能得到的。别人不尊敬自己,那危险侮辱就会来到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列子学射中矣,请于关尹子。尹子曰: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?对曰:弗知也。关尹子曰:未可。退而习之。三年,又以报关尹子。尹子曰:子知子之所以中乎?列子曰:知之矣。关尹子曰:可矣。守而勿失也。非独射也,为国与身亦皆如之。故圣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。

  【译文】

  列子学习射箭能射中目标了,便向关尹子请教。关尹子问: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射中吗?列子回答说:不知道。关尹子说:还不行。列子回去继续练习。三年以后,又把练习情况报告了关尹子。关尹子问: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射中吗?列子说:知道了。关尹子说:可以了,记住,不要忘掉它。不仅射箭如此,治理国家与修养身心也都是这样。所以圣人不考察存亡现象而考察为什么存亡的原因。

  【原文】

  列子曰:色盛者骄,力盛者奋,未可以语道也。故不班白语道,失,而况行之乎?故自奋则人莫之告

  人莫之告,则孤而无辅矣。贤者任人,故年老而不衰,智尽而不乱。故治国之难在于知贤而不在自贤。

  【注释】

  班白——斑白,头发花白。

  故自奋则人莫之告——陶鸿庆:“‘自奋上夺自骄,二字。自骄自奋承上色盛者骄,力盛者奋而言,张注云:骄奋者虽告而不受,是其所见本不误。

  【译文】

  列子说:气色强盛的人骄傲,力量强盛的人奋勇,不可以和他谈论道的真谛。所以头发没有花白就谈论道,必然出毛病,又何况行道呢?所以自己奋勇,便没有人再教他。没有人教他,那就孤独没有帮助了。贤明的人任用别人,因而年纪老了也不衰弱,智力尽了也不昏乱。所以治理国家的困难在于认识贤人而不在于自己贤能。

  【原文】

  宋人有为其君以玉为楮叶者,三年而成。锋杀茎柯,毫芒繁泽,乱之楮叶中而不可别也。此人遂以巧食宋国。子列子闻之,曰:使天地之生物,三年而成一叶,则物之有叶者寡矣。故圣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 chú(楚),木名。

  锋杀——杨伯峻:“‘,《韩非子》作。王先慎云:作丰是。丰杀谓肥瘦也。’”一说指叶之尖端。柯——树枝。

  繁泽——泽,指光泽。《淮南子·泰族训》作颜泽,谓颜色光泽。

  【译文】

  宋国有个人给他的国君用玉做成楮树叶子,三年做成了。叶子的肥瘦、叶茎和树枝、毫毛与小刺、颜色与光泽,乱放在真的楮树叶子中便分辨不出来。这个人于是凭着他的技巧在宋国生活。列子听说这事,说:假使天地间生长的万物,三年才长成一片叶子,那树木有枝叶的就太少了。所以圣人依靠自然的生化而不依靠智慧技巧。

  【原文】

  子列子穷,容貌有饥色。客有言之郑子阳者曰列御寇盖有道之士也,唐君之国而穷,君无乃为不好士乎?郑子阳即令官遗之粟。子列子出见使者,再拜而辞,使者去。子列子入,其妻望之而拊心曰妾闻为有道者之妻子皆得佚乐。令有饥色,君过而遗先生食,先生不受,岂不命也哉?子列子笑谓之曰:君非自知我也,以人之言而遗我粟:至其罪我也,又且以人之言,此吾所以不受也。其卒,民果作难而杀子阳。

  【注释】

  郑子阳——杨伯峻:《吕览·观世篇》高注云:子阳,郑相也。一曰郑君。

  望之——王重民:“‘字衍文。《汉书·汲黯传》:黯褊心不能无稍望。师古曰:望,怨也。其妻怨望,故拊心。《吕览·观世篇》、《新序·节士篇》并无字可证。《庄子·让王篇》有字肯,疑亦后人据《列子》误增也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,各本作。与《释文》本合,今从《道藏》白文本、林希逸本,江适本,其义较长。

  ——终。

  【译文】

  列子穷困,容貌有饥饿之色。有人对郑国宰相子阳说:列御寇是个有道德学问的人,住在您的国家里而受到穷困,您难道不喜欢有道之士吗?郑子阳立即命令官吏给列子送去粮食。列子出来接见使者,两次拜谢并拒绝接受,使者只好走了。列子进屋后,他的妻子拍着胸脯埋怨说:我听说做有道德学问的人的妻子都能得到安佚快乐。现在我们挨饿,君王派人来给你送粮食,你却不接受,难道不是我们的命吗?列子笑着对她说:君王不是自己知道我的,而是根据别人的话才送给我粮食的;等到他要加罪于我时,又会根据别人的话去办,这就是我所以不接受的原因。后来,百姓们果然作乱杀掉了子阳。

  【原文】

  鲁施氏有二子,其一好学,其一好兵。好学者以术干齐侯,齐侯纳之,以为诸公子之傅。好兵者之楚,以法干楚王,王悦之,以为军正。禄富其家,爵荣其亲。施氏之邻人孟氏同有二子,所业亦同,而窘于贫。羡施氏之有,因从请进趋之方。二子以实告孟氏。孟氏之一子之秦,以术于秦王。

  秦王曰:当今诸侯力争,所务兵食而已。苦用仁义治吾国,是灭亡之道。遂宫而放之。其一子之卫,以法干卫侯。卫侯曰:吾弱国也,而摄乎大国之间。大国吾事之,小国吾扰之,是求安之道。若赖兵权,灭亡可待矣。若全而归之,适于他国,为吾之患不轻矣。遂刖之,而还诸鲁。既反,孟氏之父子叩胸而让施氏。施氏曰:凡得时者昌,失时者亡。子道与吾同,而功与吾异,失时者也,非行之谬也。且天下理无常是,事无常非。先日所用,今或弃之;今之所弃,后或用之;此用与不用,无定是非也。投隙抵时,应事无方。属乎智。智苟不足,使若博如孔丘,术如吕尚,焉往而不穷哉?孟氏父子舍然无温容,曰:吾知之矣。子勿重言。

  【注释】

  王悦之——王重民:《御览》六百四十八引上有字,是也。上文以术干齐侯,齐侯纳之句法相同。

  军正——军队中掌握法律的官职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北宋本、秦刻卢解本、汪本,今从吉府本正。

  宫而放之——宫,阉割。放,驱逐。

  ——责让,责备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北宋本无字,汪本从之,今依《道藏》各本、吉府本、元本、世德堂本增。

  【译文】

  鲁国的施氏有两个儿子,一个爱好学问,一个爱好打仗。爱好学问的用仁义学术去劝齐侯,齐侯接纳了他,用他做各位公子的老师。爱好打仗的到了楚国,用作战方法去劝楚王,楚王很高兴,用他做军正的官。俸禄使全家富裕起来,爵位使亲人荣耀起来。施氏的邻居孟氏同样有两个儿子,所学的东西也相同,却被贫困所窘迫。羡慕施氏的富有,便去请教上进的方法。这两人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孟氏。于是孟氏的一个儿子到了秦国,用仁义学说劝秦王。秦王说:现在各国诸侯用武力竞争,所做的不过是征集兵士与粮食罢了。如果用仁义来治理我的国家,便是灭亡的道路。于是施以宫刑并驱逐了他。另一个儿子到了卫国,用作战方法去劝卫侯。卫侯说:我国是个弱小的国家,却夹在大国之中。对大国我顺服,对小国我安抚,这是求得平安的方法。如果依靠兵权,灭亡也就很快了。如果让你保全身体回去,到了别的国家,那么我国的祸患就不轻了。于是砍断他的脚,送回到了鲁国。回家以后,孟氏的父子捶胸顿足责骂施氏。施氏说:凡是适合时宜的人便昌盛,违背时宜的人便灭亡。你们的道理与我们相同,而结果却与我们不同,是违背时宜的缘故,不是行为的错误。而且天下的道理没有长久是对的,事情没有长久是错的。以前所用的方法,今天有可能抛弃;今天所抛弃的方法,以后有可能使用。这种用与不用,没有一定的是非。抓住机会,适应时宜,处理事情不用固定的方法,这要依靠智慧。如果智慧不够,即使博学像孔丘,计谋如吕尚,到什么地方而不穷困呢?孟氏父子一下子明白了,不再怨恨,说:我明白了,你不要再说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晋文公出会,欲伐卫。公子锄仰天而笑。公问何笑。曰:臣笑邻之人有送其妻适私家者,道见桑妇,悦而与言。然顾视其妻,亦有招之者矣。

  臣窃笑此也。公寤其言,乃止。引师而还,未至,而有伐其北鄙者矣

  【注释】

  晋文公——春秋时晋国国君,名重耳,公元前 636— 628 年在位。

  ——边境地区。

  【译文】

  晋文公出去参加盟会,要讨代卫国。公子锄抬头大笑。文公问他笑什么。他说:我笑我的邻居有个人送他的妻子到别人家,路上见到一个采摘桑叶的妇女,高兴地和她攀谈起来。但回头看看他的妻子,也有人在和她打招呼。我偷笑的就是这件事。文公明白了他的话,于是停止了行动。率领军队回国,还没到国都,已经有人在攻伐晋国北部边境地区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晋国苦盗。有郄雍者,能视盗之貌,察其眉睫之间,而得其情。晋侯使视盗,千百无遗一焉。晋侯大喜,告赵文子曰吾得一人,而一国盗为尽矣,奚用多为?文子曰:吾君恃伺察而得盗,盗不尽矣,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。俄而群盗谋曰:吾所穷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残之。晋侯闻而大骇,立召文子而告之曰:果如子言,郄雍死矣。然取盗何方?文子曰:周谚有言:察见渊鱼者不祥,智料隐匿者有殃。且君欲无盗,若莫举贤而任之,使教明于上,化行于下,民有耻心,则何盗之为?于是用随会知政,而群盗奔秦焉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本作,今从吉府本、世德堂本正。《御览》四百九十九引亦作

  赵文子——即赵武,又称赵孟,春秋时晋国大夫,曾执晋国政。吾所穷者——王重民:《御览》四百九十九引下有字,是也。

  盗而残之——张湛注:残,贼杀之。

  【译文】

  晋国苦于强盗太多。有一个叫郄雍的人,能看出强盗的相貌,看他们的眉目之间,就可以得到他们的真情。晋侯叫他去查看强盗,千百人中不会遗漏一个。晋侯大为高兴。告诉赵文子说:我得到一个人,全国的强盗都没有了,何必用那么多人呢?文子说:您依仗窥伺观察而抓到强盗,强盗不但清除不尽,而且郄雍一定不得好死。不久一群强盗商量说:我们所以穷困的原因,就是这个郄雍。于是共同抓获并残杀了他。晋侯听说后大为惊骇,立刻召见文子,告诉他说:果然像你所说的那样,郄雍死了。但收拾强盗用什么方法呢?文子说:周时有俗话说:眼睛能看到深渊中游鱼的人不吉祥,心灵能估料到隐藏着的东西的人有灾殃。况且您要想没有强盗,最好的办法是选拔贤能的人并重用他们,使上面的政教清明,下面的好风气流行,老百姓有羞耻之心,那还有谁去做强盗呢?于是任用随会主持政事,而所有的强盗都跑到秦国去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孔子自卫反鲁,息驾乎河梁而观焉。有悬水三十仞,圜流九十里,鱼鳖弗能游,重鼍弗能居,有一丈夫方将厉之。孔子使人并涯止之,曰:此悬水三十仞,圜流九十里,鱼鳖弗能游,鼋鼍弗能居也。意者难可以济乎?

  丈夫不以错意,遂度而出。孔子问之曰:巧乎!有道术乎?所以能入而出者,何也?丈夫对曰:始吾之入也,先以忠信;及吾之出也,又从以忠信。忠信错吾躯于波流,而吾不敢用私,所以能入而复出者,以此也。孔子谓弟子曰:二三子识之!水且犹可以忠信诚身亲之,而况人乎!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《释文》:厉,涉水也。

  忠信错吾躯——俞樾:“‘忠信错吾躯于波流忠信字涉上句衍。错,音(醋),通,安置。

  【译文】

  孔子从卫国到鲁国去,在河堤上停住马车观览。那里有瀑布高二三十丈,旋涡达九十里远,鱼鳖不能游动,鼋鼍不能居住,却有一个男人正准备渡过去。孔子派人沿着水边过去制止他,说:这里的瀑布高二三十丈,旋涡达九十里远,鱼鳖不能游动,鼋鼍不能居住。想来很难渡过去吧?那男人毫不在乎,于是渡过河去,从水中钻了出来。孔子问他说:真巧妙啊!有道术吗?所以能钻入水中又能钻出来,凭的是什么呢?那男人回答说:我开始进入水中时,事先具有忠信之心;到我钻出水面的时候,又跟着使用忠信之心。忠信把我的身躯安放在波涛中,我不敢有一点私心,我所以能钻进去又钻出来的原因,就是这个。孔子对弟子们说:你们记住:水都可以以忠信诚心而用身体去亲近它,又何况人呢!

  【原文】

  白公问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。白公问曰:若以石投水,何如?孔子曰:吴之善没者能取之。曰:若以水投水,何如?孔子曰:淄渑之合,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:人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:何为不可?唯知言之谓者乎!夫知言之谓者,不以言言也。争鱼者孺,逐兽者趋,非乐之也。故至言去言,至为无为。夫浅知之所争者未矣。白公不得已,遂死于浴室。

  【注释】

  白公——名胜。张湛注:白公,楚平王之孙,太子建之子也。其父为费无极所谮,出奔郑,郑人杀之。胜欲令尹子西、司马子期伐郑。许而未行,晋代郑,子西、子朗将救郑。胜怒曰:郑人在此,仇不远矣。欲杀子西、子期,故问孔子。孔子知之,故不应。

  微言——卢重玄解:微言者,密言也,令人不能知也。”③淄涌之合——淄,水名,在今山东省内。渑,音 shéng(绳),水名,故道在今山东省内。据说淄水与涌水的味道不同,合在一起则更难于辨别。

  易牙——春秋时齐国人,善于辨别滋味,曾以滋味说桓公,甚见亲幸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,北宋本、汪本、《四解》本作。王重民曰:《道藏》白文本、吉府本、《淮南·道应篇》、《御览》五十八引并作。伯峻案:作者是,今正。

  ——沾湿。

  【译文】

  白公问孔子说:人可以和别人密谋吗?孔子不回答。白公又问道:如果把石头投入水中,怎么样?孔子说:吴国善于潜水的人能把它取出来。白公又问:如果把水投入水中,怎么样?孔子说:淄水与渑

  水合在一起,易牙尝一尝就能辨出来。白公说:人本来就不可以和别人密谋吗?孔子说:为什么不可以?但只有懂得语言的人才能这样说吧!所谓懂得语言的人,是指不用语言来表达意思的人。争抢鱼虾的沾湿一身,追逐野兽的跑痛双腿,并不是乐意这样干的。所以最高的语言是不用语言,最高的作为是没有作为。那些知识浅薄的人所争论的都是些枝微未节。白公不能阻止自己叛乱的念头。终于死在浴室中。

  【原文】

  赵襄子使新稚穆子攻翟,胜之,取左人、中人,使遽人来谒之。襄子方食而有忧色。左右曰:一朝而两城下,此人之所喜也,今君有忧色,何也?襄子曰:夫汪河之大也,不过三日,飘风暴而不终朝,日中不须臾。今赵氏之德行无所施于积,一朝而两城下,亡其及我哉!孔子闻之曰:赵氏其昌乎!夫忧者所以为昌也,喜者所以为亡也。胜非其难者也;持之,其难者也。贤主以此持胜,故其福及后世。齐、楚、吴、越皆尝胜矣,然卒取亡焉,不达乎持胜也。唯有道之主为能持胜。孔子之劲能拓国门之关,而不肯以力闻。墨子为守攻,公输般服,而不肯以兵知。故善持胜者以强为弱。

  【注释】

  赵襄子——即赵无恤,春秋末年晋国大夫,赵鞅之子。他与韩、魏台谋,灭智伯,三分晋地。新稚穆子——张湛注:穆子,襄子家臣新稚狗也。—— d(敌),张湛注:翟,鲜虞也。鲜虞为春秋国名,后改称中山

  í国,国都在今河北正定县西北四十里新市城。

  左人、中人——张湛注:左人、中人,鲜虞二邑名。

  使遽人来谒之——张湛注:遽,传电。谒,告也。

  飘风——旋风,暴风。

  ——守。

  拓国门之关——张湛注:拓,举也。孔力能举门关而力名不闻者,不用其力也。门关,即门闩,门上的横插,公输般服——张湛注:公输般善为攻器,墨子设守能却之,为般所服。

  【译文】

  赵襄子派新稚穆子攻打翟人,打败了他们,夺取了左人、中人两个城邑,派信使回来报捷。襄子正在吃饭,听到后面带愁容。旁边的人问:一个早晨就攻下了两个城邑,这是大家都高兴的事,现在您却有愁容,为什么呢?襄子说:江河的潮水再大也不过三天便退,暴风骤雨不到一个早晨便停,太阳正中不一会儿便斜。现在赵家的德行没有积累什么恩泽,一个早晨就有两个城邑被攻下,败亡大概要到我这里了吧!孔子听到后说:赵氏大概要昌盛了吧!忧愁所以能昌盛,高兴所以会败亡。胜利并不是艰难的事情,保持胜利才是艰难的事情。贤明的君主以忧愁来保持胜利,因而他的幸福传到了后代。齐、楚、吴、越都曾取得过胜利,但最终却灭亡了,就是因为不懂得保持胜利的缘故。只有有道德的君主才能保持胜利。孔子的力气能够举起国都城门的门闩,却不愿意以力气去出名。墨子进行防守与进攻,连公输班都佩服,却不愿意以用兵去出名。所以善于保持胜利的人,总是以强大表现为弱小。

  【原文】

  宋人有好行仁义者,三世不懈。家无故黑牛生白犊,以问孔子。孔子日:此吉祥也,以荐上帝居一年,其父无故而盲,其牛又复生白犊,其父又复令其子问孔子。其子曰:前问之而失明,又何问乎?父曰:圣人之言先后合,其事未究,姑复问之。其子又复问孔子。孔子曰:吉祥也。复教以祭。其子归致命,其父曰:行孔子之言也。居一年,其子又无故而盲。其后楚攻宋,围其城,民易子而禽之,析骸而炊之,丁壮者皆乘城而战,死者太半。此人以父子有疾皆免。及围解而疾俱复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进献,指祭祀。

  ——(午),又读(务),违背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,北宋本作,汪本从之,今从《藏》本、吉府本、世德堂本订正。

  太半——大半,过半。

  【译文】

  宋国有个好行仁义的人,三代都不懈怠。家中的黑牛无缘无故地生下了白牛犊,便去询问孔子。孔子说:这是好的预兆,可以用它来祭祀上帝。过了一年,他父亲的眼睛无缘无故地瞎了,家中的黑牛又生下了白牛犊,他父亲又叫儿子去询问孔子。儿子说:上次问了他以后你的眼睛瞎了,再问他干什么呢?父亲说:圣人的话先相反后吻合,这事还没有最后结果,姑且再问问他。儿子又去询问孔子。孔子说:这是好的预兆。又叫他祭祀上帝。儿子回家告诉了父亲,父亲说:按孔子的话去做。过了一年,儿子的眼睛也无缘无故地瞎了。后来楚国攻打宋国,包围了宋国的都城,老百姓交换儿子杀了当饭吃,剔下骨头当柴烧,青壮年都上城作战,死亡的人超过了一半。这父子两人因眼瞎都逃避了作战。等到包围解除后,眼睛又都恢复正常。

  【原文】

  宋有兰子者,以技于宋元。宋元召而使见。其技以双枝,长倍其身,属其胫,并趋并驰,弄七剑迭而跃之,五剑常在空中。元君大惊,立赐金帛。又有兰子又能燕戏者,闻之,复以干元君。元君大怒曰:昔有异技干寡人者,技无庸,适值寡人有欢心,故赐金帛。

  彼必闻此而进,复望吾赏。拘而拟戮之,经月乃放。

  【注释】

  兰子——苏时学:今世俗谓无赖子为烂仔,其义疑本于此。《释文》:《史记》云:无符传出入为阑。应劭曰:阑,妄也。此所谓阑子者,是以技妄游者也,疑兰字与阑同。任大椿:兰、阑古多通用。”②宋元——此句之宋元与下句之宋元字下均应有子,以下文三称元君,可证。王重民:《类聚》六十、《御览》三百四十四、又四百八十三引宋元下并有字。王叔岷:《书钞》一二二、《六帖》三三、六一,《御览》五六九引亦并有字。

  ——小腿。

  燕戏——戏术。其技如燕子轻捷如飞。

  ——用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北宋本脱字,汪本从之,今从各本增。

  【译文】

  宋国有个会杂耍技艺的人,用杂技求见宋元君。宋元君召见了他。他的技艺是用两根有身长两倍的木杖捆绑在小腿上。

  时而快走,时而奔跑,又用七把剑迭相抛出,有五把剑常在空中。元君大为惊喜,立即赏赐给他金银布帛。又有一个会杂耍技艺的人,能够像燕子一样轻捷如飞,听说了这件事后,又用他的枝艺来求见元君。元君大怒说:前不久有个用奇异的技艺来求见我的人,那技艺毫无实用价值,恰好碰上我高兴,所以赏赐了金银布帛。他一定是听说了这件事以后来的,也希望得到我的赏赐。于是把那个人抓了起来准备杀掉,过了几个月才释放。

  【原文】

  秦穆公谓伯乐曰子之年长矣,子姓有可使求马者乎?伯乐对曰:良马可形容筋骨相也;天下之马者,若灭若没,若亡若失,若此者绝尘弭。臣之子皆下才也,可告以良马,不可告以天下之马也。臣有所与共担薪菜者,有九方皋,此其于马非巨之下也,请见之。穆公见之,使行求马。三月而反报曰:已得之矣,在沙丘穆公曰:何马也?对曰:牝而黄使人往取之,牡而骊。穆公不说。召伯乐而谓之曰:败矣,子所使求马者。色物、牝牡尚弗能知,又何马之能知也?伯乐喟然太息曰:一至于此乎?是乃其所以千万臣而无数者也。若皋之所观,天机也,得其精而忘其粗,在其内而忘其外;见其所见,不见其所不见;视其所视,而遗其所不视。若皋之相者,乃有贵乎马者也马至,果天下之马也。

  【注释】

  秦穆公——春秋时秦国国君。公元前 659— 621 年在位,先后攻灭十二国,称霸西戎,伯乐——姓孙,名阳,春秋时秦国善于相马者。伯乐本为天上星辰之名,掌天马,孙阳善识马,故称之为伯乐。

  良马可形容筋骨相也——王重民:《类聚》九十三引下有字,是也。《淮南·道应篇》同。

  绝尘弭——绝尘,脚不沾尘土,形容奔驰得很快,弭,音(米),停止,消除。,同,音 zhé(哲),车轮碾过的痕迹。弭辙,指拉车的马奔驰极快,看不见车轮碾过的痕迹。

  薪菜——,音(末),绳索。薪菜,柴草。

  九方皋——人名,姓九方,名皋,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,各本作,《道藏》白文本、林希逸本、元本、世德堂本作,《淮南子》亦作”“此处当作,不当作,今依《道藏》白文本订正。

  沙丘——地名,在河北平乡县东北。

  ——雌性动物。

  牡而骊——牡,雄性动物。骊,纯黑色的马。

  ——

  子所使求马者——王叔岷:《艺文类聚》九三、《事类赋》二一、《御览》八九六,《记纂渊海》九八、《事文类聚·后集》三八引下并有字,《淮南子·道应篇》同,当从之。

  是乃其所以千万臣而无数吉也——张湛注:言其相马之妙乃如此也,是以胜臣千万而不可量。卢重玄解:皋之相马,相其伸,不相其形也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北宋本、汪本、《四解》本无字,《御览》八百九十六、《类聚》九十三引同,今从《道藏》白文本、林希逸本、吉府本、世德堂本增。《艺文类聚》九三、《埤雅》十五、《事文类聚·后集》三八、《韵府群玉》二、《天中记》五五、《经济类篇》九八引并有字。

  乃有贵乎马者也——张湛注:言皋之此术岂止于相马而已,神明所得,必有贵于相马者,言其妙也。

  【译文】

  秦穆公对伯乐说:你的年纪大了,你们家族中有可以用来相马的吗?伯乐回答说:良马可以从形状、容貌、筋骨看出来;至于天下之马,好像灭绝了,好像隐没了,好像消亡了,好像丢失了,像这样的马,跑起来没有尘土,没有车辙。我的儿子都是下等人才,可以教给他们怎样相良马,却不可以教给他们怎样相天下之马。我有一个一道挑担予卖柴草的伙伴,叫九方皋,这个人对于相马下在我之下,请您接见他。穆公接见了他,派他巡行求马,三个月以后回来报告说:已经找到了,在沙丘那儿。穆公问:什么样的马?九方皋回答道:母马,黄色的。穆公派人去取这匹马,却是一匹公马,纯黑色的,穆公不高兴,召见伯乐并对他说:你派去找马的人太差了,颜色、公母都不能知道,又怎么能知道马的好坏呢?伯乐长叹了一口气说: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吗?这就是他比我强千万无数倍的原因啊!像九方皋所观察的,是马的天机,得到了马的精华而忘掉了马的粗相,进入了马的内核而忘掉了马的外表;见到了他所要见的,没有见到他所不要见的;看到了他所要看的,遗弃了他所不要看的。像九方皋这样看相的人,则有比相马更宝贵的东西。那匹马到了,果然是一匹天下少有的好马。

  【原文】

  楚庄王问詹何日治国奈何?詹何对曰:臣明于治身而不明于治国也。楚庄王曰:寡人得奉宗庙社稷,愿学所以守之。詹何对曰:臣未尝闻身治而国乱者也,又未尝闻身乱而国治者也。故本在身,不敢对以末。楚王曰:善。

  【注释】

  楚庄王——春秋时楚国国君,公元前 613— 591 年在位,曾大败晋军,使鲁、宋、郑、陈等国归附,成为霸主。詹何——张湛注:詹何,盖隐者也。

  【译文】

  楚庄王问詹何说:治理国家应该怎样?詹何回答说:我知道修养身心,不知道治理国家。楚庄王说:我能成为祀奉宗庙社稷的人,希望学到怎样保持它的办法。詹何回答说:我没有听说过身心修养好了而国家反而混乱的事,又没有听说过身心烦乱而能把国家治理好的事。所以根本在于自身,不敢用末节来答复。楚王说:说得好。

  【原文】

  狐丘丈人谓孙叔敖曰人有三怨,子知之乎?孙叔敖曰:何谓

  也?对曰:爵高者,人之;官大者,主恶之;禄厚者,怨逮之孙叔敖曰:吾爵益高,吾志益下;吾官益大,吾心益小;吾禄益厚,吾施益博。以是免于三怨,可乎

  【注释】

  狐丘丈人——张湛注:狐丘,邑名。丈人,长老者。孙叔敖春秋时楚国大夫,曾为楚庄王宰相三个月。

  ——俞樾:《淮南子·道应篇》作禄厚者怨处之,是也。怨处之谓怨仇之所处也,犹曰为怨府也。处与妒、恶为韵。若作,则失其韵矣。王重民:俞说是也。《御览》四百五十九引正作

  可乎——王叔岷:此处叙事未毕,疑有说文。

  【译文】

  狐丘丈人对孙叔敖说:一个人有三种被人怨恨的事,你知道吗?孙叔敖问:说的是什么呢?狐丘丈人回答说:爵位高的,别人妒嫉他;官职大的,君主厌恶他;俸禄厚的,怨恨包围着他。孙叔敖说:我的爵位越高,我的志向越低;我的官职越大,我的雄心越小;我的俸禄越厚,我施舍得越广。用这种方法来避免三种怨恨,可以吗?

  【原文】

  孙叔敖疾,将死,戒其子曰:王亟封我矣,吾不受也。为我死,王则封汝。汝必无受利地。楚越之间有寝丘者,此地不利而名甚恶,楚人鬼而越人,可长有者唯此矣。孙叔敖死,王果以美地封其子。子辞而不受,请寝丘,与之,至今不失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 q(气),屡次。

  ì

  ——如,若。寝丘——在今河南沈丘县东南,接安徽阜阳县界,春秋时不在楚越之间,恐有误。

  楚人鬼而越人——,音 j(基),即祥,祈求福佑。张湛注:

  ì鬼神与祥。

  【译文】

  孙叔敖病了,快要死的时候,告戒他儿子说:大王多次封我食邑,我都没有接受。如果我死了,大王就会封给你。你一定不要接受好地方。楚国和越国之间有个叫寝丘的地方,那里土地不肥沃,名声很不好,楚人相信鬼神,越人相信祈祷,可以长久保持的只有这个地方。孙叔敖去世后,楚王果然用好地方封他儿子。儿子推辞不接受,请求换成寝丘,楚王给了他,直到现在也没有失去这个地方。

  【原文】

  牛缺者,上地之大儒也,下之邯郸,遇盗于耦沙之中,尽取其衣装车。牛步而去,视之欢然无忧之色。盗追而问其故,曰:君子不以所养害其所养盗曰:嘻!贤矣夫!既而相谓曰:以彼之贤,往见赵君,使以我为,必困我,不如杀之。乃相与追而杀之。燕人闻之,聚族相戒曰:遇盗,莫如上地之牛缺也。皆受教。俄而其弟适秦,至关下,果遇盗。忆其兄之戒,因与盗力争。既而不如,又追而以卑辞请物。盗怒曰:吾活汝弘矣,而追吾不已,迹将著焉。既为盗矣,仁将焉在?

  遂杀之,又傍害其党四五人焉。

  【注释】

  上地——据下文,应为燕国地名。

  耦沙——梁玉绳:《汉书·地理志》及《说文》,水出赵国襄国县县西北,师古音藕。《寰字记》五十九,水在邢州沙河县西北十六里,俱名沙河水,即耦沙也。

  尽取其衣装车,牛步而去——俞樾:此当作尽取其衣装车马,牛缺步而去。

  ——,音 ln(吝),同。忧愁与吝惜。

  ì

  君子不以所养害其所养——陶鸿庆以下字衍,此句应为君子不以所养害其养。王重民以上字下脱字,此句应为君子不以所以养害其所养。

  使以我为——陶鸿庆:“‘使以我为下脱字。《淮南子·人间训》云:以此而见王者,必且以我为事也。可据补。

  至关下——关,《集释》:北宋本、汪本、《四解》本作,《道藏》白文本、林希逸本、江本、元本、世德堂本作,今正。王先慎:阙乃关字形近而伪,即函谷关。

  ——杨伯峻:“‘,当作

  ——,显明。

  【译文】

  牛缺是上地的一位大儒,往南到邯郸去,在耦沙遇到了强盗,把他的衣物车马全部抢走了。牛缺步行而去,看上去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,没有一点忧愁吝惜的面容。强盗追上去问他是什么缘故,他说:君子不因为养身的财物而损害了身体。强盗说:唉!真是贤明啊!过了一会儿强盗们又互相议论说:以这个人的贤明,前去进见赵君,假使说了我们抢劫的事,一定要来围困我们,不如杀了他。于是一道追上去杀了他。一个燕国人听到这事,集合族人互相告戒说:碰到了强盗,不能再像上地的牛缺那样了。大家都接受了教训。不久,这个燕国人的弟弟到秦国去,到了函谷关下,果然遇上了强盗,想起了他哥哥的告戒,便和强盗尽力争夺。强盗不给,又追上去低声下气地请求还他财物。强盗发火说:我让你活下来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,你却追我不止,痕迹已经快要暴露出来了。既然做了强盗,哪里还要什么仁义?于是杀了他,又牵连杀害了他的同伴四五个人。

  【原文】

  虞氏者,梁之富人也,家充殷盛,钱帛无量,财货无訾。登高楼,临大路,设乐陈酒,击博楼上。侠客相随而行,楼上博者射,明琼张中,反两鱼而笑。飞鸢适坠其腐鼠而中之,侠客相与言曰:虞氏富乐之日久矣,而常有轻易人之志。吾不侵犯之,而乃辱我以腐鼠,此而不报,无以立懂于天下。请与若等戮力一志,率徒属必灭其家为等伦皆许诺。至期日之夜,聚众积兵以攻虞氏,大灭其家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估量。

  击博——一种赌博方式。《释文》:击,打也。韦昭《博弈论》云设木而击之是也。《古博经》云:博法,二人相对,坐向局,分为十二道,

  两头当中名为水,用棋十二枚,六白六黑,又用鱼二枚置于中。其掷采以琼为之。

  博者射——《释文》:凡戏争能取中皆曰射,亦曰投。

  明琼张中——琼,赌博用具,与后来的骰子相似,张湛注:明琼,齿五白也。齿,琼四面所刻的眼。张中,投中。

  反两鱼而笑——,同榻,音(踏)。鱼,赌博用具,击博中用鱼两枚置于棋盘上中。掷采用琼,以掷采结果走棋,棋行到处即竖起来,即入食鱼,又名牵鱼。每牵一鱼获二筹,翻一鱼获三筹。反两鱼,即翻二鱼,获六筹,为大胜。

  ——老鹰。

  —— qn(勤),勇气。

  í

  等伦——同列的人。

  【译文】

  虞氏是梁国的富人,家产充盈丰盛,金钱布帛无法计算,资财货物无法估量。他与朋友登上高楼,面临大路,设置乐队,摆上酒席,在楼上赌博。一帮侠客相随从楼下走过,正值楼上赌博的人在投骰子,骰子掷出五个白眼,于是翻了两条鱼,众人大笑起来。恰好这时天上一只老鹰张嘴掉下了嘴里衔着的死老鼠,打中了从楼下路过的侠客。侠客听见笑声,以为是从楼上扔下来的,便共同议论说:虞氏富足快乐的日子过得太久了,经常有看不起人的意思。我们现在没有侵犯他,他却用死老鼠来侮辱我们。对这样的事还不报复,便无法在天下树立我们勇敢的名声了。希望大家合力同心,率领徒弟们一定消灭他全家,才算是我们的同伍。大家都表示同意。到了约定的那天夜里,聚集了众人,会拢了武器,攻打虞氏,把他全家消灭得一干二净。

  【原文】

  东方有人焉,日爰旌目,将有适也,而饿于道。狐父之盗曰丘,见而下壶餐以餔之。爰旌目三餔而后能视,曰:子何为者也?曰:我狐父之人丘也。爰旌目曰:嘻!汝非盗邪?胡为而食我?吾义不食子之食也。两手据地而欧之,不出,喀喀然,遂伏而死。狐父之人则盗矣,而食非盗也。以人之盗因谓食为盗而不敢食,是失名实者也。

  【注释】

  将有适也——王叔岷:《御览》四九九引上有字,文意较完。《新序·节士篇》亦有字。

  狐父——地名,在今安徽砀山县南三十里。

  ——(补),通,以食与人。

  ——,吐。

  遂伏而死——王叔岷:《释文》本有字,当从之。《吕氏春秋·介立篇》、《新序·节士篇》、《金楼子·杂记上篇》亦并有字。

  【译文】

  东方有个人叫爰旌目,到别的地方去,饿倒在道路上。狐父城的强盗名字叫丘,看见后便把自己壶里装的饭倒出来喂他。爰族目吃了三口以后便睁开了眼睛,问:你是干什么的?强盗说:我是狐父城的人丘。爰旌目说:呀!你不是那强盗吗?为什么要喂我饭呢?我宁死也不吃你的饭。于是两只手爬在地上呕吐,吐不出来,喀喀地咳了两声,便趴在地上死了。

  狐父城的那个人虽然是个强盗,但饭却不是强盗。因为人是强盗就说他的饭也是强盗而不敢吃,是没有搞清楚名与实的区别啊。

  【原文】

  柱厉叔事莒敖公,自为不知己,去,居海上,夏日则食菱芰,冬日则食橡栗。莒敖公有难,柱厉叔辞其友而往死之。其友曰:子自以为不知己,故去。今往死之,是知与不知无辨也。柱厉叔曰:不然。自以为不知,故去。今死,是果不知我也。吾将死之,以丑后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。凡知则死之,不知则弗死,此直道而行者也。柱厉叔可谓怼以忘其身者也

  【注释】

  莒敖公——春秋时宫国国君。莒,音(举),西周分封的诸侯国,春秋初迁于莒,在今山东莒县。公元前 431 年为楚所灭。

  自为不知己,去——《集释》:北宋本、汪本、秦刻卢解本、世德堂本,陶鸿庆云:“‘下当有以,字,者,当作,去,,以草书相似而误。

  菱芰——菱,俗称菱角。芰,音 j(技),即菱。则菱芰意复。

  ì许维遹:《吕氏春秋·恃君览》菱芰,一作菱芡,。高诱注:菱,芰也。芡,鸡头也,一名雁头,生水中。’”芡,音 qiàn(欠),江苏俗称狗鸡头,种子称芡实,供食用,中医上可入药。

  —— du(队),怨恨。

  ì

  【译文】

  柱厉叔服事莒敖公,自己认为莒敖公不了解自己,便离开了他,住到了海边。夏天吃菱角鸡头,冬天则吃橡子板栗。莒敖公有了灾难,柱厉叔辞别他的朋友,要用性命去援救莒敖公。他的朋友说:你自己认为莒敖公不了解你才离开他的,现在又要用性命去援救他,这样,了解你与不了解你没有分别了。柱厉叔说:不对。我自己认为他不了解我,所以离开了他。现在为他而死,是用事实去证明他确实是不了解我。我去为他而死,是为了讽刺后代君主中那些不了解他臣下的人。一般说来,能视为知己的便为他而死,不能视为知己的便不为他而死,这是直来直去的办法。柱厉叔可以称得上是因为怨恨而忘记自己身体的人。

  【原文】

  杨朱曰:利出者实及,怨柱者害来。发于此而应于外者唯请,是故贤者慎所出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俞樾:“‘字之误。,相对成文。《释文》实及,作实反,云:“‘一作,非也。

  ——

  【译文】

  杨朱说:把利益给出去,就会有实惠返回来;把怨恨给出去,就会有祸害返回来。从这里散发出去,在外面能得到响应的,只有人情,所以贤明的人对于应把什么散发出去十分谨慎。

  【原文】

  杨子之邻人亡羊,既率其党,又请杨子之竖追之。杨子曰:嘻!亡一羊何追者之众?邻人曰:多歧路。既反,问:获羊乎?曰:亡之矣。曰:奚亡之?曰:歧路之中又有歧焉,吾不知所之,所以反也。杨子戚然变容,不言者移时,不笑者竟日。门人怪之,请曰:羊,贱畜,又非夫子之有,而损言笑者,何哉?杨子不答,门人不获所命。弟子孟孙阳出以告心都子。心都子他日与孟孙阳偕入,而问曰:昔有昆弟三人,游齐鲁之间,同师而学,进仁义之道而归。其父曰:仁义之道若何?伯曰:仁义使我爱身而后名。仲曰:仁义使我杀身以成名。叔曰:仁义使我身名并全。彼三术相反,而同出于儒,孰是孰非邪?杨子曰:人有滨河而居者,习于水,勇于泅,操舟鬻渡,利供百口。裹粮就学者成徒,而溺死者几半。本学泅,不学溺,而利害如此。若以为孰是孰非?心都子嘿然而出。孟孙阳让之曰:何吾子问之迂,夫子答之僻?吾惑愈甚。心都子曰:大道以多歧亡羊,学者以多方丧生。学非本不同,非本不一,而末异若是。唯归同反一,为亡得丧。子长先生之门,习先生之道,而不达先生之况也,哀哉!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童仆。

  ——比拟,比方。

  【译文】

  杨朱的邻居走失一只羊,邻居既率领他一家人去追,又请杨朱的仆人去追。杨子说:唉!走失一只羊,为什么要那么多人去追呢?邻居说:岔路太多。追羊的人回来以后,杨朱问:找到羊了吗?回答说:跑掉了。杨朱问:为什么跑掉了?回答说:岔路之中又有岔路,我们不知道往哪里去追,所以回来了。杨子忧愁地变了脸色,好久不说话,整天也不笑。门人觉得奇怪,请问说:羊是不值钱的牲畜,又不是先生所有,您却不言不笑,为什么呢?杨子不回答,门人没有得到老师的答复。弟子孟孙阳出来告诉了心都子。心都子于几天后与孟孙阳一道进去,问道:从前有兄弟三人,在齐国与鲁国之间游历,同向一位老师求学,把仁义之道全部学到了才回去。他们的父亲问:仁义之道怎么样?老大说:仁义使我爱惜身体而把名誉放在后面。老二说:仁义使我不惜牺牲性命去获取名誉。老三说:仁义使我的身体与名誉两全其美。他们三个人所说的仁义之道恰恰相反,但都是从儒学中来的,哪一个对,哪一个不对呢?杨子说:有个住在河边的人,熟习水性,泅水勇敢,划船摆渡,获利可以供养百人。背着粮食前来学习的人一批又一批,而被水淹死的人几乎达到了一半。本来是学习泅水而不是学习淹死的,但利与害却成了这个样子。你认为哪一种对,哪一种不对呢?心都子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。孟孙阳责备他说:为什么您间得那么迂腐,先生回答得那么隐僻?我迷惑得更厉害了。心都子说:大路因为岔道多而走失了羊,学习的人因为方法多而丧失了性命。学习并不是根源不同,不是根源不一样,而结果的差异却像这样大。只有回归到相同,返回到一致,才没有得与失。你在先生的弟子中是位长者,学习先生的学说,却不懂得先生的譬喻,可悲啊!

  【原文】

  杨朱之弟曰布,衣素衣而出,天雨,解素衣,衣缁衣而反。其狗不知,迎而吠之。杨布怒,将扑之。杨朱曰:子无扑矣。子亦犹是也。向者使汝狗白而往,黑而来,岂能无怪哉?

  【注释】

  缁衣——用黑布做的衣服。与素衣相对,素衣指用白布做的衣服。

  【译文】

  杨朱的弟弟叫杨布,穿着白布衣服外出,天下雨了,脱下了白布衣服,换上了黑布衣服回家。他的狗不知道,迎上去汪汪叫。杨布很恼火,准备打它。杨朱说:你不要打了。你也是一样。如果让你的狗白颜色出去,黑颜色回来,你难道不奇怪吗?

  【原文】

  杨朱曰:行善不以为名,而名从之;名不与利期,而利归之;利不与争期,而争及之;故君子必慎为善。

  【译文】

  杨朱说:做好事不是为了名声,而名声却跟着来了;有名声不是希望获得利益,而利益也跟着来了;有利益并不希望同别人争夺,而争夺也跟着来了。所以君子对于做好事必须谨慎。

  【原文】

  昔人言有知不死之道者,燕君使人受之,不捷,而言者死。燕君甚怒,其使者将加诛焉。幸臣谏曰:人所忧者莫急乎死,己所重者莫过乎生。彼自丧其生,安能令君不死也?乃不诛。有齐子亦欲学其道,闻言者之死,乃抚膺而恨。富子闻而笑之曰:夫所欲学不死,其人已死而犹恨之,是不知所以为学。胡子曰:富子之言非也。凡人有术不能行者有矣,能行而无其术者亦有矣。卫人有善数者,临死,以决喻其子。其子志其言而不能行也。他人问之,以其父所言告之。问者用其言而行其术,与其父无差焉。若然,死者奚为不能言生术哉?

  【注释】

  言有——陶鸿庆:“‘言有二字误倒。

  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,《道藏》白文本、林希逸本、世德堂本、吉府本并作诀,口诀,方法。

  【译文】

  过去有个说自己知道长生不死方法的人,燕国国君派人去迎接他,没有接到,而那个人说自己知道长生不死方法的人却死了。燕国国君很恼火,要把那个去迎接的人杀掉。一个被燕君宠幸的人劝道:人们所忧虑的没有比死亡更着急的了,自己所重视的没有比生存更重要的了。他自己都丧失了生命,怎么能叫您长生不死呢?于是不再杀那使者。有一个叫齐子的人也想学那人的长生不死方法,听说那个说自己知道长生不死方法的人死了,于是捶着胸脯悔恨不已。一个叫富子的人听说后,笑话他说:想要学的是长生不死的方法,可是那人已经死了,还要悔恨不已,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学。一个叫胡子的人说:富子的话不对。一般说来,懂得道术而自己不能实行的人是有的,能够去实行而不知道那些道术的人也是有的。卫国有个懂得术

  数的人,临死的时候;把口诀告诉了他儿子。他儿子记录下他的话,却不能实行,别人问他,他便把他父亲所说的话告诉了他。问话的人用他的话照着去做,和他父亲简直没有差别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自己会死亡的人为什么不能讲长生的方法呢?

  【原文】

  邯郸之民以正月之旦献鸠于简子,简子大悦,厚赏之。客问其故,简子曰:正旦放生,示有恩也。客曰:民知君之欲放之,故竞而捕之,死者众矣。君如欲生之,不若禁民勿捕。捕而放之,恩过不相补矣。简子曰:然。

  【注释】

  邯郸——古邑名,战国时为赵国国都。鸠——鸠鸽科部分种类的通称,我国有绿鸠、南鸠、鹃鸠和斑鸠。简子——当为赵简子,春秋末年晋国的卿。

  【译文】

  邯郸的百姓在正月初一日向赵简子敬献斑鸠,简子十分高兴,重重地赏赐了他们。客人问他什么缘故,简子说:大年初一放生,表示我有恩德。客人说:老百姓知道您要释放它,因而互相争着捕捉它,被杀死的斑鸠就更多了。您如果想要它们生存,不如禁止老百姓去捕捉。捕捉了又释放,恩惠和过错并不能互相弥补。简子说:是这样的。

  【原文】

  齐田氏祖于庭,食客千人。中坐有献鱼雁者,田氏视之,乃叹曰:天之于民厚矣。殖五谷,生鱼鸟以为之用。众客和之如响。鲍氏之子年十二,预于次,进曰:不如君言。天地万物与我并生,类也。类无贵贱,徒以小大智力而相制,迭相食,非相为而生之。人取可食者而食之,岂天本为人生之?且蚊蚋噆肤,虎狼食肉,非天本为蚊纳生人、虎狼生肉者哉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为人送行。

  ——毕沅:《说文》云:雁,鹅也。此与鸿雁异。

  预于次——预,参预。次,中间。

  蚊蚋噆肤——蚋,音 ru(锐),与蚊类似的昆虫,叮吸牲畜和人血,

  ì叮咬后有奇痒。噆,音 zǎn,叮咬。

  ——卢文弨:“‘疑当作

  【译文】

  齐国的田氏在厅堂中为人饯行,来吃饭的客人有千把人。座位中有人献上鱼和鹅,田氏看着这些菜,便叹道:天对于人类太丰厚了,生殖五谷,又生出鱼类和鸟类供人食用。客人们像回声一样附和他,鲍氏的儿子只有十二岁,也在座位中,走上前说:事实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。天地万物与人共同生存,都是同类的生物。同类中没有贵贱之分,仅仅以身体的大小、智慧和力量互相宰制,依次互相吞食,并不是谁为谁而生存。人类获取可以吃的东西去吃它,难道是上天本来为人而生的?而且蚊子蚋虫叮咬人的皮肤,老虎豺狼吃食人的骨肉,难道是上天本来为蚊子蚋虫而生人、为老虎豺狼而生肉的吗?

  【原文】

  齐有贫者,常乞于城市。城市患其亟也,众莫之与。遂适田氏之厩,从马医作役而假食。郭中人戏之日从马医而食,不以辱乎乞儿曰:天下之辱莫过于乞。乞犹不辱,岂辱马医哉?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屡次。

  ——凭借。

  ——外城。

  ——,大,甚。

  【译文】

  齐国有个穷人,经常在城中讨饭。城中的人讨厌他经常来讨,没有人再给他了。于是他到了田氏的马厩,跟着马医干活而得到一些食物。城外的人戏弄他说:跟着马医吃饭,不觉得耻辱吗?要饭的人说:天下的耻辱没有比讨饭更大的了。我讨饭还不觉得耻辱,难道跟着马医吃饭会觉得耻辱吗?

  【原文】

  宋人有游于道、得人遗契者,归而藏之,密数其齿。告邻人曰:吾富可待矣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券契,契据。古代的券契用竹木或金属制成,分为两半,中间以齿相合,两方各执其一以为凭证,如今之合同。

  齿——契的两半相合部分均刻有齿,以相合为真,不台为伪。

  【译文】

  宋国有个人在路上行走时捡到了一个别人遗失的契据,拿回家收藏了起来,秘密地数了数那契据上的齿。告诉邻居说:我发财的日子就要来到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人有枯梧树者,其邻父言枯梧之树不祥,其邻人遽而伐之。邻人父因请以为薪。其人乃不悦,曰:邻人之父徒欲为薪而教吾伐之也。与我邻,若此其险,岂可哉?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惶恐。邻——俞樾:“‘字衍文也。上云人有枯梧树者,此云其人,,即此人也。

  邻人父——王叔岷:《六帖》十六引无人,字,今本字疑涉上下文而衍。《吕氏春秋·去宥篇》亦无字。

  【译文】

  一个人家有棵枯死了的梧桐树,他邻居家的老人说枯死了的梧桐树不吉祥,那个人惶恐地把梧桐树砍倒了。邻居家的老人于是请求要这棵树当柴烧。那个人很不高兴,说:邻居家的老人原来仅仅是想要我这棵树当柴烧才教我砍倒树的。他和我是邻居,却这样阴险,难道可以吗?

  【原文】

  人有亡扶者,意其邻之子,视其行步,窃扶也;颜色,窃鈇也;言语,窃鈇也;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鈇也。俄而抇其谷而得其鈇,他日复见其邻人之子,动作态度无似窃鈇者。

  【注释】

  ——(夫),又读(府),通

  动作——《集释》:“‘动作各本皆作作动王重民:“‘作动二字,《御览》七百六十三引作动作是也。下文云他日复见其邻人之子,动作态度无似窃鈇者杨伯峻:《吕览·去尤篇》亦作动作态度,王说是也。今依卢重玄本、《道藏·四解》本订正。《事文类聚·别集》十八、《合壁事类·续集》三三引亦作动作

  —— jué(掘),掘。

  【译文】

  有个人丢失了一把斧子,怀疑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偷了,看那个孩子的走路,像偷斧子的;脸色,像偷斧子的;说话,像偷斧子的;动作态度无论干什么没有不像偷斧子的。不久他在山谷里掘地,找到了那把斧子。过了几天又见到他邻居家的孩子,动作态度便没有一点像偷斧子的人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白公胜虑乱,罢朝而立,倒杖策,錣上贯颐,血流至地而弗知也。郑人闻之曰:颐之忘,将何不忘哉?意之所属著,其行足踬株埳,头抵植木,而不自知也。

  【注释】

  錣上贯颐——錣,音 zhu(缀),古代马棰端的针。贯,穿透。颐

  ì— 下巴。

  属著——属,音 zhǔ(主),倾注。著,音 zhù(著),通,明显。

  足踬株埳——踬,音 zh(至),被绊倒,指碰到障碍。株,露出地面

  ì的树根。埳,即坎,坑。

  【译文】

  白公胜恩谋作乱,散朝回家后站在那里,倒拄着马棰,棰针向上穿透了下巴,血流到地上也不知道。郑国人听到这事后说:连下巴都忘了,还会有什么不忘掉呢?意念明显地倾注于某一点时,他走路碰到了树桩或地坑,脑袋撞到了树干,自己也觉察不到。

  【原文】

  昔齐人有欲金者,清旦衣冠而之市,适鬻金者之所,因攫其金而去。吏捕得之,间曰:人皆在焉,子攫人之金何对曰:取金之时,不见人,徒见金。

  【注释】

  欲金者——指想得到金子的人。王重民:《意林》引下有字,《吕氏春秋·去宥篇》同。

  ——夺取。

  ——王重民:《类聚》八十三、《御览》八百一十引下并有字,《吕氏春秋》同。王叔岷:《六帖》八、《事类赋》九、

  《记纂渊海》一、五五、《事文类聚·续集》二五、《天中记》五十引亦皆有字,《淮南子·汜论篇》何故何也

  【译文】

  过去齐国有个想得到金子的人,清早穿上衣服戴好帽子到了集市上,走到了卖金子的地方,趁机拿了金子就走。官吏抓到了他,问道:人都在那儿,你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金子呢?回答说:“‘我拿金子的时候,看不见人,只看见了金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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